黑暗如潮水般淹没村庄，秦默背靠一堵残破的石墙，法杖尖端凝聚着微弱的魔法光芒。他的耳朵捕捉着四周每一个声响——枯枝断裂的脆响，风穿过废墟的呜咽，还有那些不属于人类的低沉嘶吼。

"东南方两只，西北方三只..."

秦默在心中默数，大脑如同精密的计算机分析着敌情。这些怪物移动时发出黏腻的声响，像是湿漉漉的肉块拖过地面。第一只黑影从墙角扑来时，秦默早已预判了它的轨迹。他侧身闪避，法杖划出一道弧线，圣光术精准命中目标。怪物发出刺耳的尖啸，但这次攻击似乎没有之前有效。

"抗性增强了？"

秦默皱眉，迅速调整战术。他左手结印，右手法杖挥舞，同时施展冰霜与火焰两种相克的元素魔法。冰火交织产生的能量乱流将黑影撕成碎片。但更多的怪物正在逼近。

秦默的额头渗出冷汗，呼吸变得急促。这不是游戏角色在消耗体力，而是他真实的身体反应。每一次闪避都消耗着真实的肌肉力量，每一次施法都带来真实的神经疲劳。

三只黑影同时从不同方向扑来。秦默勉强击退两只，第三只的利爪划过他的左臂。剧痛如电流般窜遍全身，秦默咬紧牙关才没叫出声。他低头看到手臂上四道深可见骨的伤口，鲜血顺着手臂滴落。

"痛觉反馈至少90%..."

秦默踉跄后退，大脑却异常清醒地分析着，"这不是测试，这是..."

黑影们似乎嗅到了血腥味，发出兴奋的嘶嘶声。它们形成一个包围圈，缓缓逼近。

秦默的法杖因手臂失血而颤抖，他知道自己撑不过下一轮攻击。就在最前方的黑影准备扑击的瞬间，一道赤色流光从天而降，精准地贯穿了它的头颅。黑影发出濒死的嚎叫，化作黑烟消散。

"退后，菜鸟！"

一个清亮的女声响起。秦默抬头，看见一道矫健的身影从屋顶跃下。来人手持双刀，刀身缠绕着炽热的火焰。她落地瞬间一个翻滚，双刀划出完美的圆形斩击，周围三只黑影同时被拦腰斩断。

"赤凰斩！"女子大喝一声，双刀交叉劈出，火焰形成凤凰状的冲击波，将剩余的黑影尽数吞噬。

秦默靠在墙边，冷静地观察这位不速之客。女子约莫二十出头，一身赤红色轻甲，黑发扎成高马尾，眼神锐利如刀。她的战斗风格行云流水，没有半点游戏技能的僵化感，更像是千锤百炼的真实武技。最令人惊讶的是，她头顶悬浮着玩家ID：赤凰，Lv.57。

"玩家？"秦默试探性问道。

赤凰收起双刀，转身打量秦默。她的目光在看到他手臂的伤口时微微一顿，随即从腰间取出一个小瓶扔给他。

"用这个止血。你不是第一批测试者，怎么会被扔在新手坟场？"她的语气带着些许责备。

秦默接住药瓶，谨慎地嗅了嗅才涂抹在伤口上。药水接触伤口的瞬间带来灼烧般的剧痛，但随后血就止住了。

"第一批测试者是什么时候？"秦默反问，同时观察赤凰的反应。

赤凰的眼神闪烁了一下："三天前。你不知道？"

她走近一步，声音压低，"你是怎么登入的？"

秦默没有立即回答。赤凰的每个细微表情和肢体语言都告诉他，这个"玩家"知道比他更多的事情。而且，她的言行举止太过自然，完全不像NPC。

"通过神谕科技的头盔。"秦默最终选择部分真相，"但我找不到退出选项。"

赤凰的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微笑："当然找不到。欢迎来到陷阱，天才。"

她转身走向村庄中心，"跟我来，天黑后这里会更危险。"

秦默跟上她的步伐，大脑飞速运转。赤凰的话证实了他的猜测——这个"游戏"有问题。但更大的疑问是，她是谁？为什么对他的出现感到意外？村庄中心有一口枯井，赤凰移开井边的石块，露出一个隐蔽的洞口。她示意秦默先下去。

井壁上有简陋的脚蹬，下降约五米后，空间豁然开朗。这是一个被改造成临时避难所的地下室，角落里堆放着补给品，墙上挂着油灯，几张简陋的床铺排列在墙边。

"坐吧。"赤凰点燃更多的油灯，室内亮了起来，"在解释任何事之前，我需要知道你是谁。真实姓名。

""秦默。"他简短回答，"计算机科学研究生，《神谕》排名前0.1%的玩家。

""墨青..."赤凰若有所思地点头，"我听说过你。单人通关巨魔深渊的疯子。"她突然直视秦默的眼睛，"听好了，秦默。这不是普通的游戏测试。我们被困在这里了。

"秦默的瞳孔微缩："什么意思？""

字面意思。"赤凰举起自己的左手腕，上面有一个淡淡的黑色符文，"看到这个了吗？这是'烙印'。所有无法正常退出的人都会有。你的应该也开始形成了。

"秦默卷起右袖，果然在手腕内侧发现了一个隐约的黑色印记，形状像是缠绕的荆棘。

"神经链接不可能造成物理标记。"秦默冷静分析，"除非头盔有某种我们不知道的功能...""比如意识传输？"

赤凰冷笑，"恭喜你，想到了点子上。

"秦默的大脑迅速将线索串联：异常真实的感官反馈、无法退出的系统、物理存在的烙印...这一切都指向一个疯狂的可能性。

"你是说，我们的意识被上传到了这个虚拟世界？而身体...""还在实验室里，戴着那个该死的头盔。

"赤凰打断他，"具体原理我不清楚，但我知道一件事——如果在这里'死亡'，现实中的我们就会脑死亡。已经有三个测试者这样消失了。

"地下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
秦默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，但他强迫自己保持冷静。恐慌解决不了问题。

"证据。"他抬头看向赤凰，"我需要更多证据证明这不是某种精心设计的测试。

"赤凰叹了口气，从床下拖出一个金属箱。打开后，里面是一套简陋的电子设备，看起来像是用游戏内的物品拼凑而成的。

"这是我用'工程学'技能组装的信号接收器。"她指着闪烁的小灯，"看到这个频率了吗？它在接收现实世界的广播信号，虽然很微弱。如果这只是虚拟游戏，怎么可能接收到真实世界的信号？

"秦默仔细检查了设备。作为计算机专业的研究生，他认出了这确实是一个粗糙但有效的信号接收装置。理论上，纯粹的虚拟环境不应该有这种"漏洞"。

"还有这个。"赤凰递给他一张破旧的羊皮纸，上面画着复杂的符号和图表，

"这是我从一个'系统错误'中恢复的数据碎片。上面提到了'意识锚定协议'和'神经同步率'。"

秦默接过羊皮纸，上面的内容让他心跳加速。这看起来像是某种技术文档的一部分，详细描述了如何将人类意识稳定在虚拟环境中的方法。

"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？"秦默突然问道，"你看起来对技术和游戏机制都了解得太多了。

"赤凰的表情变得复杂。她沉默了几秒，才低声回答："因为我不是第一批测试者...我是第零批。已经在这里..."她苦笑道，"二十七天了。"